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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啥啥be

【毕侃】缓缓 (上)

星期二想吃羊肉串:

马兰花:




新年快洛!




*神经病攻老毕×软萌好欺负受小福狸侃
(还有一點點彬廷
*玛丽苏,瞎编乱造才疏学浅图一乐呵




还差一点就写完,太长了所以分两次发,下一pa明天或后天吧(不一定)








1.




毕雯珺到场的时候,同学聚会刚好进行到了真心话大冒险的俗气环节。




他好不容易找对地方,停好车,夹风带雪的走进KTV,推门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赌注。




刚推开门,惊讶了半秒这群妖魔鬼怪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这可是他以前当班长的时候最想看到的,后半秒里面齐齐盯着他的人就炸了锅,一顿爆炸欢呼,比申奥成功还激动。




朱正廷一看好朋友来了,第一个跑上来,揪着他就把他按到了几个男生围成的圆圈里,兴冲冲地告诉他:“你来的可真是巧,刚玩儿大冒险呢,有个人输了要求是亲一下接下来进门的第一个人,我还以为会是服务生,没想到是你,你可真是中了头彩了啊!”




毕雯珺状态还没调整过来,一下子又给他整这一出。人群还在瞎起哄,一个男生带头喊了声:“班长不是最正直吗?肯定会遵守游戏规则!”




他这一声喊,吹响了冲锋的号角,一群男男女女开始齐声高呼“班长!班长!班长!”过了会儿又变成“亲一个!亲一个!”,怎么看这群人里都是女生最激动。




“行行行。”毕雯珺伸手做了个下压的姿势,拿出他以前当班长的气势,人群安静了会儿,都看着他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亲就亲呗,谁输了?”




“wowwww!”




这群人的反应又是先炸一会,一片呼声口哨声,然后推推搡搡,把刚才一直不动面色凝重的那位“幸运儿”拉了出来,送到了毕雯珺面前。有种皇帝翻牌子的意思。




是李希侃。




他自这局输了以后一直没动,是场外围观、等待惩罚的状态,毕雯珺一进来,更是让他整个僵硬,原地石化。




走到跟前时他一直低着头,也没注意到毕雯珺在看清是他的时候脸色微变。




女生们把他低头的动作自动理解成了娇羞,纷纷拿出手机,克制着自己抖动的双手,准备记录这个伟大时刻。




毕雯珺把李希侃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毕竟四年多没见了,老同学重逢,这么看一下很正常。




中分黑发,头发分开那片儿又往左翻了点,露出额头,不过低着头看不清五官。衣服也是黑色,薄薄的一件线衣,衣服上还有几个破洞,很朋克的样子,牛仔裤白球鞋,怎么看怎么俗气。




这么一看,衬得一身西装的他倍儿挺拔。




毕雯珺觉得他这么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得亏上的是艺术学校,有着一米八的身高,成天和帅哥美女生活在一起,品味还是这么烂。




不过他质疑李希侃品味的时候不知道把自己也骂了。




“头抬起来点儿。”




他声音很轻,起哄的人群听不到,李希侃听到了,乖乖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有点躲闪。




他伸手,俩指头捏着李希侃的下巴,往两边扳了下,上下左右看了个遍。




就他俩站着,在场的其他人都坐着,此情此景,让所有人惊呼,呼完了又屏息等待,一个个都举着手机,准备记录。




“亲哪儿啊?”




毕雯珺这次说的很大声,看起来像是在询问李希侃,其实是在问除了李希侃的所有人。




“都男生,那就亲脸吧!”刚带头起哄的男生又出了主意,其他人被这么一引导,又开始乱喊,有喊脸的,也有喊嘴的,不知道谁还喊了声眼睛,被不知道谁怼了句“侃侃有眼睛吗?”,又怼回去“瞎说!你才没眼睛,不许说我们侃!”




毕雯珺突然低头,离李希侃的脸不到五公分,在人群的惊呼声中问他:“你说亲哪儿好呢?刚玩这游戏的时候应该有想法吧。”




李希侃眼神闪烁,呼吸紊乱,强装镇定,回了俩字:“随便。”




“好”




话音刚落,李希侃就感觉眼前一黑,认命的闭上双眼,身体条件反射般瑟缩了一下,感觉左边脸颊一阵冰凉。




外面下着雪,很冷吧。




毕雯珺本来不打算跟他玩,仅仅是亲脸听到一片叫声和拍照的咔嚓声也算达到目的,但李希侃躲他的那个微小动作,让他有点恼。嘴唇离开了他的脸后,又把他的脸往左扳了点,在他以为完事儿的时候又压下去,覆上了他的嘴唇,另一只手按住后脑勺,让他躲无可躲。




人群刚炸完一锅就又炸一锅,甚至比先前那次更严重一些,没想到他们冰冷如铁的班长这次玩这么大,看来大学真是会改变人啊。




一时间脏话与拍照齐飞,男女表情清一色,几个人激动到摔抱枕摔扑克牌,女生们的尖叫大到能冲破屋顶,不忘连拍精美图片,再拍微信小视频,发给亲友闺蜜,广而告之。




李希侃没动,也没闭眼,没有上手推开毕雯珺,手一直垂在身侧,毕雯珺不是真正的吻他,如果嘴唇的接触算得上亲吻的话,这大概只到亲的程度,算不上吻,比脸颊那次还冰凉。




亏他还演的那么认真。




毕雯珺在他唇上辗转了一会,放开了他。放手的时候有点用力,李希侃后退了几步,手下意识抬起来,要擦嘴。




不过没有,也没人注意到他那个动作,除了毕雯珺。




“班长,牛逼啊。玩儿的够大的。”




一群人这才算真正欢迎他,过来又是拍肩又是比赞,朱正廷看这茬过去了,把毕雯珺按坐下,坐在他旁边,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以你的性格,我还担心你会拒绝,让大家尴尬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倒是出其不意,让场子更热了。”




“仅仅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动作就能达到爆炸效果还不被人讨厌的话,那不挺好。”毕雯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再瞥了眼被拉回原位,可以说坐的离他最远的李希侃。




他也一样,被几个人调笑,但笑完了他就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也不主动和谁讲话,时不时喝上两口酒。毕雯珺由此判断他没开车来,要不然就是没车。






之后的内容就是互相玩儿一些老套游戏,聊一聊近况,这已经是第二场,第一场的时候是在饭店,一堆人先聚了个餐,完了又转夜场来到KTV。毕雯珺有点事耽搁了,刚解决完就按着朱正廷原来发的地址赶到饭店,一看没人,才转到第二个地方,来的时候大家都互相了解的差不多了。




不过气质最容易暴露人,毕雯珺凭着学法律和心理以及刚毕业就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的经验,扫视了一圈,从衣着谈吐,大概了解了每个人如今的情况。不过李希侃太安静,还是让他搞不懂。




如果刚才的“主动玩随随便便就能和随随便便谁亲的游戏”算的话,毕雯珺可以给他贴上“轻浮”的标签。




和高中时候比起来,也没什么两样。








聚会结束的时候,喝醉或没醉的老同学三三两两走掉,毕雯珺还没打算走那么早,坐在那里默默喝着果汁,跟一个又一个上前的人聊天,话里藏刀打太极,有投机者还会交换名片。毕竟同学聚会某种程度也是个资源置换所。




毕雯珺边聊边看着李希侃,他坐在暗处,没人跟他聊天,他也不去找人,他只会重复喝酒这一个动作,也不怕把自己灌醉了。




到了凌晨三点半,人越来越少,场子里剩的人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和毕雯珺聊天的也只有朱正廷,他觉得已经没什么留下来的价值,就站起身,问朱正廷:“你一会怎么回?”




“我,我开车啊。”




“不用我送你?”毕雯珺看了下桌面,再确认了一下他的状态,确定他不会酒驾。




“不用,你走吧,你先走。”朱正廷仰头看着他,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好”




毕雯珺穿上西装外套,说完话却没有立马转身走人,而是朝前走去,走过混乱的现场,走过几个睡瘫的人,走到了李希侃面前。




李希侃刚支支吾吾的打完电话,放下手机,抬头就看到毕雯珺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他眼神迷离,大脑迟钝的时候,就被一把拉了起来。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啊?”李希侃一脸状况外。




毕雯珺不打算跟他废话,直接拉着他往外走。




“不…”李希侃突然使劲儿,往后退,毕雯珺对他的抗拒有点意外,不让他走,硬扯着他胳膊。




李希侃停下了动作,身形不稳,毕雯珺也停了动作,听到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拿一下外套…”




“呵”




毕雯珺放开了他,看着他捡起来沙发上的外套,乖乖走过来,领着他出了门。




走出去的时候雪还是很大,李希侃冷的一哆嗦,准备穿上外套,却被毕雯珺扣住了手腕。




“上车了也是要脱的,就别穿了。”







到了车上以后,李希侃坐在后座,晕乎乎的靠着,虽然刚被冻了一下,醒了些酒,但意识还不是太清醒。




上车好一会,毕雯珺已经开了一段路了,李希侃才想起来自己没说地方。




“你知道我住哪儿吗?”




“不知道。”毕雯珺边开车边回答,手一直没停,回答的倒是理直气壮。




李希侃往窗外看了一眼,并不清楚这是哪儿,看着不熟悉,很荒凉的样子。




他正在回忆这到底是哪儿的时候,毕雯珺突然停车,下了车,拉开后面的门,也进来,坐在了他旁边。




一时间车内的温度升的有点高,李希侃对突然靠近的毕雯珺手足无措,往旁边挪了一下,身子贴上车门。




“躲什么,以前不经常这样吗?”毕雯珺遇退则进,挪近了一点,身体前倾,抵着李希侃的鼻尖,说一句话两个人都呼吸交缠的近。




毕雯珺把李希侃揽在自己怀里,低头贴着他的脖子,热气扑到他身上,弄得他很痒。




“很香,是谁的味道?”




“……”




“你不是在那个三流艺术学院吗,听说这个学校很多美人,应该有不少你喜欢的,或者喜欢你的,对吗?”




毕雯珺说话的时候一直离李希侃很近,但李希侃看不到他的脸,只能仰着脖子,任他在自己身上“播种”。




意识混乱中,他把毕雯珺的话听一半漏一半,没听到他最后的问句,也没回答。




毕雯珺拉开了一些距离,问他:“你有女朋友吗,是不是她的香味?”




这句话李希侃听清了,很快回答说:“没有,不是。”




“男朋友呢?”




“……”




李希侃没有回答,被毕雯珺放开以后身子靠着车门硌得慌,调整了一下姿势,这个动作被他理解成了逃避。




毕雯珺看他低着头迷迷糊糊的样子,冷笑了一声,伸手越过他的身子,探到他身后,毫无预兆地打开了车门。




“咔嚓”一声,车门打开,李希侃一下子失去重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摔了下去,大脑还在判断,手已经被求生欲支配,一顿乱抓。




毕雯珺还没来得及撤回身子,就被他双臂勾住了脖子,上半身被拉的压下去,但因为他位置问题靠里,不会有掉下去的危险,李希侃就不一样了,手紧紧搂着他,近一半身子都悬在空中。




“我头好晕啊…”




李希侃黏糊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在这么危险的时候他还想的是自己头晕,而不是让拉他上去。




毕雯珺搂住他的腰,自己坐直,也把他带了起来,不过李希侃还没调整好,就又被一阵推搡,他又没力气抗拒,没两下就被推下了车,脚一沾地就腿软,趔趄着直接坐在了大马路上。




从极热到极冷只是一瞬间,李希侃清醒了一些,问他:“干嘛?”




“不干。”




毕雯珺也不客气,关上了车门,又从另一边下去,进入驾驶位直接开车走人。




车子启动的声音让李希侃头疼,他撑着地面费劲地站起来,看到这个不知道是哪儿的野生大马路上,毕雯珺的车越驶越远。




“神经病。”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揉着巨疼的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一点,刚才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把他晃吐了。




他摸口袋里的手机,准备问郑锐彬现在在干吗,刚在KTV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被毕雯珺拖走后,又在车上发了短信说不用接了,结果又被毕雯珺丢下,虽然有点丢人,但现在除了给郑锐彬打电话让他来救救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




结果手往“兜里”插的时候,插了个空,自己摸着自己腰滑了两下。想到手机在外套兜里,外套还在毕雯珺车后座,他一下子给吓清醒了。




清醒还不如醉着,身上的热度散去,他才意识到就穿着一个带破洞的单件儿在没有遮挡建筑物还下着大雪的不知名马路上,温度零下是肯定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冷的一个哆嗦,赶紧抱住自己胳膊搓了两下,试图取暖。
李希侃站在原地,开始思考怎么走。




毕雯珺刚出KTV七拐八拐,他没看路,不知道怎么回去,麻烦的是眼前是个三岔路口,毕雯珺从右边的路走了,那左边的路就是他们来时的路,从这边走走应该就能到人多的地方。




李希侃朝左边走了两步,又开始怀疑,保不齐毕雯珺故意绕弯子,从右边来的,在路上转个弯,假装是从左边来的。毕竟他高中的时候就喜欢耍李希侃玩儿,不能轻易相信。




没多少时间思考,再站着不动就要冻僵了。李希侃最后一拍脑门儿,决定了,不走左边也不走右边,就走眼前这条路。










李希侃走错了路,一直走到天蒙蒙亮,才终于走到一个破败的街区。




一路上既没车也没人,他越走越绝望,时不时还得抖落身上的雪。虽说雪最后没再下了,但还是冷到僵硬,只能用骂毕雯珺王八蛋来强撑下去。




看到街区跟看到救世主似的,他赶紧跑过去,想找个早起的有缘人,借他手机打个电话,救他一条小命。




不过这个点实在是太早了,大部分人都还没起床,李希侃走了有十分钟,才看到一个移动的生物,定睛一看,是一位大爷,正坐在报刊亭里喝茶。




他身形不稳地跑过去,大爷扶了扶眼镜,观察着这位缓缓靠近的“不明物”,一时判断不出好坏。李希侃到他跟前了一个体力不支跪了下去,他才赶紧起身把人拉了起来,手碰到他身体的时候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








郑锐彬开车来的时候,看到李希侃裹着厚厚的毯子,坐在报刊亭里和大爷一边喝茶一边谈论养生之道。




李希侃在向卖报大爷打听了这里的详细地址以后,借这里的座机给郑锐彬打了电话,打三次前两次都被挂了,也是,这么早,郑锐彬肯定在睡觉,就算不睡觉看到这个疑似广告的号码,也不一定接。




但李希侃坚持不懈,终于打通。主要是他只能背出两个人的电话,这时候只能打给郑锐彬。




这事儿解决了以后,暖心大爷又给他搬来了凳子拿来了毯子,再给他泡了杯茶,一老一少坐着瞎侃。




大爷从他冻得青紫的嘴唇说到他单件儿线衣上的破洞,再从破洞说到他露出的脚踝,教育年轻人在冬天里别太猖狂,别光图风度忘了温度,要不然老了有他后悔的。
李希侃比上课还认真,乖乖听着,等了有半个小时,终于等来了郑锐彬。




给大爷告了个别,李希侃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上,一感受到车里的暖气简直感动到想哭。




郑锐彬刚看到他这幅样子当然免不了一顿骂,但骂完了还是把自己外套盖到他身上。




动作在看到他脖子上的吻痕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往回开的时候,李希侃一直靠着座位,精神不好,蔫蔫儿的样子,郑锐彬还是忍不住问起他昨晚的情况,说好的跟别人走,结果现在外套没了手机丢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人带到荒郊野外,劫了财,差点被劫色。”




“开什么玩笑?”




“对,是开玩笑,其实是遇到了毕雯珺,又被他耍了。”




“啊?!”




郑锐彬突然停车,李希侃差点磕到头,幸好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郑锐彬盯着他,正色道:“不是告诉你了,同学会上遇到他别理,怎么着都别理,你怎么回事?又被他勾走了?”




“对,你怎么知道?”李希侃装出一副心大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露出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尖牙。




“你就不能长点儿记性看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




郑锐彬恨铁不成钢,恨不得立马把他拉下车给他上一堂生动的教育课,但看他现在脆弱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只能狠狠拍了把方向盘,然后重新发动了车子。




“我知道,他是坏人。”




李希侃很小声的说了句,郑锐彬听到了,但懒得理他。









2.




回到住地,李希侃生病了,病到不省人事,郑锐彬无奈,又把他拉回了自己家,让私人医生给他看了病,然后让他生病期间都住自己家,班也先别上了,他已经替他请好了假。




有这么一个贴心好友,李希侃病也能安安心心病了,他躺在郑锐彬床上,昏昏沉沉睡了很久很久。








睡梦中回到了高中,有他和毕雯珺,也有朱正廷、郑锐彬的高中。




高二的时候,李希侃毕雯珺和朱正廷在9班,郑锐彬在7班,像李希侃这种平时闷闷的奇怪boy是不会主动和本班以外的人交友的,但同是艺术生,总在一起上艺术课,一来二去机缘巧合,他和郑锐彬熟了,成了好朋友。反正班里也没人和他玩得来,一堆眼高手低的学霸学神,眼里没他这个“学渣”。




有一回和郑锐彬玩游戏,赌的挺大,谁输了谁就染头发。




二中是一所校风严厉学风浓郁的重点高中,绝不允许黑发里出现彩色异端,郑李俩人偏就拿这个打了赌。




结果是李希侃输了,从小玩的游戏里,比猜丁壳级别高点的,都是他输。




但他抓住了打赌漏洞,说要染头,又没说深浅,他染个颜色深点的不就好了。




周末里他一个人去理发店,染了个黑色中夹一点灰又夹一点藏蓝的头发,染完后自我感觉良好,对着镜子自恋了好一会儿,甚至觉得这比赢了还好,第二天兴高采烈上学去。




结果忘了周一要早到这茬,走到教室门口才发觉不对劲,读书声特大,听着像全部人都到了,令人不安。




他座位在最后一排,就打开后门看了一眼,发现班长毕雯珺坐在讲台上一边写什么一边巡视四周,看来是已经查过人了,迟到是妥妥的。他又轻轻带上了门,想着迟都迟了,要不跑吧。




要是他不犹豫这一会直接跑可能还没事,但他犹豫了,犹豫的时候毕雯珺已经从后门出来,走到他旁边。显然是在他刚偷看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他。




“李希侃?”




毕雯珺拿着花名册,站到了他面前,隔着眼镜看他的眼神并不是很善良。




“班…班长。”




李希侃本身就对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毕雯珺叫了他的名字之后没动作也没再说话,只是盯着他,把他打量了一圈发现了不对劲。




“咱们学校是不许染头发的,艺术生也不行,我想你应该清楚。”




毕雯珺拿花名册指了一下他的头发。




“是、是,清楚,很清楚。”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班主任,也不是教导主任。”毕雯珺头一次见这样的人,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好笑,低头逼他直视自己,看他越躲闪,就越喜欢逗他。






“喂!9班那俩!早读时间干什么呢?!”




死亡之声突然响起,巡楼的教导主任来了,李希侃先是在内心吐槽了一句毕雯珺乌鸦嘴,然后才开始慌。毕雯珺反应比他快多了,迅速头抬起来腰挺直,然后看到李希侃校服里面套的是卫衣,就把他卫衣帽子一把揪起来戴到头上,同时拉紧了那两根松紧带,瞬间挡住所有头发,不过李希侃被这一下勒到有点痛,小脸皱成一团,嗷嗷叫了一声。




教导主任刚好走近,毕雯珺转过身,态度正直身姿挺拔跟棵小白杨似的。




“干什么呢?!”土豆地中海教导主任厉声询问。




“王主任好,我是9班班长毕雯珺,正在检查这位同学的背诵情况。”




主任疑惑的看了眼李希侃背上的书包和他的造型,又想着毕雯珺是常年位列年级第一的优等生,不可能撒谎,盯着他们俩看了两眼,摆摆手说了句“下次背书别靠那么近跟玩儿似的”就下了楼。




“我天吓死我了~”李希侃说话终于利索了,赶紧把脖子上两根带子扯松,别让头太疼。




毕雯珺转过身,看他在那鼓捣帽子,不耐烦地一把给他扒拉下来,看到他原本精致服帖的头发被刚那么一折腾变得乱七八糟,配上他一直懵懵的表情和慢半拍的反应,莫名觉得这人有点可爱,在一个班这么久了,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你要是不想被处理,一会就跟我出去,把头发染回来。以后你要是乖乖听话,迟到这事儿我可以当做没发生,听懂了吗?”




“啊?”李希侃听倒是听懂了,就是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今儿算你运气好,班主任不在,我带班,请假条都在我手里。”毕雯珺懂他哪儿没懂,但是没解释,毕竟“觉得你很可爱”这样的理由要是说出口,人设就崩了。




毕雯珺进了教室,写了张请假条,理由随便编,然后把带班的事儿委托给了学习业务员朱正廷,出门拉着李希侃就走。




李希侃突然想起来哪里不对劲,被拉到楼梯口的时候猛地停下步子,毕雯珺转过来盯着他,用表情询问他要干什么。




“我我我……我必须必须要找一个人,不找不行,不找难受的那种。”




毕雯珺一脸不耐烦,问他:“找谁?”




“7班的郑锐彬。”




“要去7班?7班也在早读呢,等回来再去。”对别的班,毕雯珺也没办法。




“不行,我必须要找他,不找他不能染回去。”李希侃撒手,不自觉开始耍赖。




“我和他打赌输了,我要染头给他看,还没看就染回去,不白染了嘛。”




毕雯珺扶额,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看他着急自己也是没办法,离早读下还有四十分钟,等是不可能的,找郑锐彬也是不可能的。




实在没办法,再耽误土豆地中海就又过来了,毕雯珺只能掏出手机,递给李希侃,让他拍个照片,证明他染过。




“手、机——”李希侃惊呼,仿佛看到了什么史前生物,毕雯珺赶紧把他的嘴捂住,把他拖长的音调堵死,让他小点声。




“手机怎么了,没见过手机啊,快拍,拍完了赶紧走。”




“哦,好”




李希侃震惊的是没想到正直如班长也会不遵守校规校纪,又是对教导主任面不改色的撒谎,又是打假的假条,再被他发现他居然拿了手机,他这种班级垫底的学生都不敢违规拿手机,难道是学习好到手机影响不了的地步了?




班长可真是,了不起,一下子刷新了他的认知。




李希侃拨了一下头发,对着手机前置,咔咔拍了十几张,有头发特写也有头发和脸一起的,各种角度各种光线,“搔首弄姿”了半天。




“得了拍完戴上帽子赶紧走吧,别自恋了。”




毕雯珺把手机夺了回来,抓着他胳膊继续下楼。




出学校过程很顺利,李希侃震惊于门卫大叔对毕雯珺的态度怎么和以前对他的时候差那么多,以前他可是真病请假,现在毕雯珺装病请假。这差距,越对比越残忍。




毕雯珺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带他去了一个很远的理发店,把他往座位上一按,对理发师说“染成黑色”,然后就坐在后面开始玩手机。






染头发是个漫长无聊的过程,李希侃昏昏沉沉想睡觉,想着这样也挺好,不用上无聊的课,毕雯珺不会也是因为不想上课才跟他一起出来的吧?




想着他就从镜子里看了眼毕雯珺,他还在认认真真玩手机。好学生都这样吗,玩手机都比常人认真?有没有可能其他在用手机刷题看网课?真不愧是好学生,无时无刻不在学习,这点真是令人敬佩。




李希侃想太多了,毕雯珺在看完李希侃的“做作精美自拍”后,只是在用手机打游戏。






染完头发以后,李希侃算是睡了一觉,迷迷糊糊被毕雯珺拍起来,被拉去吹了头,清醒过来以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是一头黑了。




刚染完的颜色和以前的自然黑还是有差别的,李希侃有些不习惯,拨拉了两下,又被不耐烦的毕雯珺拖走了。
毕雯珺拉着他边走边看了下手机,发现现在是下午上课时间。




“还早,先不回学校,你饿吗?”




“饿了。”




“找个地方吃饭吧。”




毕雯珺收起手机,看他默许了,就拉着他随便找了家快餐店,俩人边吃边聊天,大部分时间是毕雯珺一问,李希侃一答,李希侃尽管心存疑问,但从不主动发问。




他看着毕雯珺现在悠闲的样子,觉得自己以前还是太天真,把这些学霸都想得太好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非常散漫悠闲,胆子也是挺大。他怀疑自己是太倒霉了,撞上毕雯珺,然后成了他旷课出校的借口,还被他拖下水。他以前虽然不爱学习,但还是挺乖的,这种事儿他还没做过。




吃完饭毕雯珺又带他去了电玩城,一向不会拒绝人的他充当了挂件角色,就被毕雯珺带着走来走去,也不想玩游戏,就在旁边看着。毕雯珺玩到没钱了还过来让他“资助”了点儿。




终于,毕雯珺看快到晚自习时间了,拉着他坐公交回学校,踩着上课铃声在全班同学诧异的注视下进了教室,还是被毕雯珺强行从前门推进去的。估计全班人都在想“他俩怎么会在一起?看起来还挺熟的样子?”




李希侃紧张兮兮的从第一排走到最后一排,假装学习。




毕雯珺座位离他很远,在最里面那组的第二排,他在最外面一组的最后一排。毕雯珺坐下以后,那里还发生了一些小骚动,同桌朱正廷以及前后桌都好奇他去干了什么,更好奇他和差生李希侃的关系。




李希侃没人问,但还是被吃瓜群众注目了一会,他一直低着头看书,思考着两天染两次头发,距离不到二十四小时,是不是有点伤头?








第一节晚自习下的时候,班级和走廊都喧闹了起来,李希侃还坐着不动,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回头,发现是郑锐彬。




郑锐彬扑上来勒住他的脖子,抱住他蹭了蹭,语气里满是惊喜:“我每次课间都来找你,你都不在,你们班那个学习委员都被我问烦了。果然你在躲着我,还是让我发现了吧,你没染头!”




“我我我,我染了!”




李希侃挣开他的手,站起来一脸正气的回答,顶着一头黑的不能再黑的黑发反驳他。




“哪儿呢?染的更黑了?”




郑锐彬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不信。




“哎呀这事儿很复杂……就是我昨天染了灰蓝色的,但今天早上被班长拖出去又染了回来,我用他手机拍了照片留了证,回头让你看,我真的染了!”




李希侃特地看了眼毕雯珺,发现他正在和朱正廷聊天,他们那堆全是好学生,他不熟,也不敢过去,看来只能等有机会了再用一下他手机了。




“你们班长有手机?”




郑锐彬的重点也放在这里。




“真的真的,你还不信我嘛?我保证晚上回家了要到照片给你发过去好吧。”李希侃有点着急,又很无奈,只能先打个包票,毕竟郑锐彬找了他一天,也是有点愧疚的。




“行,回家了联系我啊。”郑锐彬又使劲揉了把他的头发,把头发弄乱,说了句“怎么这么黑”,就出了9班门,回到自己班。




毕雯珺一直站着和朱正廷聊今天班里的情况,时不时往李希侃那边看两眼。







一般放学了李希侃是抓起书包第一个就冲出教室的,但这回还不能那么早走,他一直坐着,打算等毕雯珺出教室了再拦住他,给他自己的联系方式,回家了把照片发给自己。




平时他走得早,不知道有些好学生放学还会给自己加课,再多学一会,很晚才回去。其中就有毕雯珺。




他趴在座位上,看到毕雯珺认认真真做题,还和朱正廷非常认真的讨论,投入得不得了,就不敢去打断他,想着要不把自己的微信号写到纸上,扔给他然后酷酷地走掉,还能早点回去。




但只是想想,他还是趴着不动,打着盹儿似睡非睡。







毕雯珺和朱正廷是留到最晚的。




眼瞅着都十一点了,快到封楼时间,他们俩收拾完学习资料,准备回家。




转身发现教室后面还有个人,远看着一团黑色的发顶。




“这个是…李希侃?我去叫醒他吧。”




朱正廷根据座位判断了他的身份,打算去叫醒他,一起回家,往后排走的时候却被毕雯珺拉住了胳膊,摇了摇头。




“你先走吧,他交给我。”




“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朱正廷联系了一下晚自习前的事,非常好奇他们俩的关系。




“有时间了告诉你。”




毕雯珺把朱正廷推了出去,知道他的性格不是刨根问底的那种,还是挺放心的。




安静下来以后,他走到了李希侃身边,看着他压着自己胳膊,偏头睡觉的样子,又发现他侧脸还蛮好看的。




他头发被郑锐彬揉乱了,蓬蓬的炸着,因为睡觉姿势不正确变得更乱。




毕雯珺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然后关掉灯,锁上门,走了。




毕雯珺当然知道李希侃为什么留那么晚,也知道他好几次都想上前却又退缩,但看他睡得那么香,还是不打扰他了。








第二天来的时候,毕雯珺很好奇李希侃的状态,来的比以往都早。




打开门刚进去,发现李希侃还在睡觉,比起昨晚只是换了个姿势。




他把几个桌子拼了起来,枕着书包睡得舒舒服服的,不知道昨晚醒来时是什么心理活动,看着还挺乐观。现在人还没醒,也不怕别人来了看到会怎么想。




毕雯珺走过去,毫不客气把他推醒。




“啊?”李希侃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还没明白状况。




“起来了,再不起别的同学就来了。”




毕雯珺又很粗鲁地把他从桌子上拽了下来,还好李希侃及时清醒,站稳了。




毕雯珺把他推到旁边,将那些桌子重新摆好,刚摆整齐,就有人进来了。




李希侃茫然地开始穿校服,昨晚一直盖在身上,薄薄一件。




毕雯珺把他推出去,让他洗把脸清醒一下。




李希侃去卫生间洗了脸,清醒的回到教室的时候,人差不多已经坐满了,都在大声读书。他乖乖坐回自己座位,开始半读不读的假读书。




之后一切如常,毕雯珺也没找他,倒是郑锐彬在课间又跑过来,把他拉到了走廊,质问他为什么放鸽子。




“我…我昨天出了点状况…对不起啊。”




李希侃不知道怎么解释好,挠挠头,想着要不要再保证一下今晚?




郑锐彬想说什么,突然动作一停,看向了李希侃身后,眼神如同看到教导主任般震惊。




李希侃也准备回头,还没转过去,就被人压了。




毕雯珺已经贴上了他的后背,把他转身的动作堵了回去,胳膊顺手往他肩膀上一搭,整个人懒懒的挂在他身上。




“要看照片吗?”他问的是郑锐彬。




不明状况的郑锐彬同学一脸问号。




毕雯珺闲着的那只手掏出手机,解锁,按了两下,找到一张李希侃昨天拍的自拍,递给郑锐彬看了一眼,还说了一句:“染了。”




“真的?!”郑锐彬看到手机里陌生的李希侃,下意识想伸手,想拿近手机仔细看看,毕雯珺这时候又突然收手,把手机装进兜里。




“快上课了,走吧。”




他搂着李希侃转了个身,这句话既说给李希侃,又说给郑锐彬。




李希侃又感到意外,班长大人居然这个时候来“解救”他,难道一直在暗中观察?




还没进教室毕雯珺就放开了手,快步走进去,李希侃还在原地,犹豫着思考了一会,才进了教室。




虽然毕雯珺放开了他,扔下他自己走掉,但他不知道的是,接下来几年,他都被这双手套牢。





之后的几年,李希侃也没想过他染完头发是谁给他付的钱。






3.





郑锐彬不会照顾人,但在找人照顾人这件事上很有一套,毕竟找人照顾人只要钱,不要能力。




三四天后,李希侃病好了,跟郑锐彬借了个他用剩下的爱疯,复制了一张电话卡,想着先那么用着,边上班边想怎么找到毕雯珺,把自己的手机和外套要回来。




晚上李希侃照常去酒吧上班,郑锐彬不放心他的状态,开车送他到地方,然后坐在下面,看他在台上唱歌。
正抽烟的时候,有个人坐在了他身边。




他转头,发现是朱正廷,眼神飘忽看着吧台,假装随意一坐,实则“蓄谋已久”。




上次接到李希侃电话说要接他以后,郑锐彬立马就开车出门,半路上听到专属短信铃声,就在人车稀少的路边停靠车辆,查看短信。




刚看完短信,就听到“砰——”一声巨响,整个人和车都向前扑去,他一头磕在了方向盘上。




气急的郑锐彬下车了准备和撞他车的人理论,看到也下车的肇事者,愣住了。




怎么也想不到是朱正廷。




他对朱正廷有印象,是9班那个温柔好脾气的学委,是常年和毕雯珺霸榜的年级第二,但朱正廷对他没印象。




朱正廷不吵不闹不碰瓷儿,主动道歉承担责任,郑锐彬怒气在认出他的时候就没了,两个人很快解决了这出事故。




这事就这么过去,俩人以后再也不见,日子还是照常过,郑锐彬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在酒吧再遇到他,他看着也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




“嗨,好巧。”




朱正廷主动打招呼,虽然郑锐彬也觉得挺巧,但是想到上一次相遇,心情就不怎么好。




他觉得好笑的是,以前不会正眼瞧差生的天之骄子,这个时候主动靠近他,难道是因为他的脸?




他冷淡的回应了一个微笑,也没打算灭烟。




朱正廷大概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把他的微笑当做邀请。








李希侃唱完下台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郑锐彬身边还有一个人。看清了是朱正廷以后,他又惊又喜,原本还想怎么才能联系到毕雯珺,这不,牵线的来了。




他直接冲过去给朱正廷打了个招呼,朱正廷认得他,刚光顾着郑锐彬了,没注意到他在台上唱歌。




两个老同学一聊起来,就没郑锐彬什么事了,他在旁边边喝酒边听着。




“那个…我有事儿找毕雯珺,你有他电话吗?”




“找雯珺?他就在那边喝酒,你可以直接过去。”




朱正廷指向一个方向,李希侃看过去,果然是毕雯珺,和另外两个男人正在聊天。




李希侃不想直接面对他,还是坚持要手机号码,朱正廷想快把他支走,好继续和郑锐彬讲话,就把手机号报给了他。




李希侃记下号码就跑去了卫生间,郑锐彬在旁边观看了全程,好奇起来朱正廷和毕雯珺如今的关系。




“你和毕雯珺联系很多吗?”




朱正廷没想到刚还很冷淡的郑锐彬突然主动问他问题,忘了追究郑锐彬问这个问题干什么,毕竟他不知道郑锐彬也算认识毕雯珺。他转过来笑容满面的回答道:“对啊,这趟还是他带我来的呢。”




“是吗?这么好啊。”郑锐彬新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灵光一现,计上心头。




他决定不再忽视朱正廷刚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透露出的对他的好感。




朱正廷还在“对啊对啊”地附和的时候,郑锐彬转过去,喷了一口烟在他脸上,呛得他直咳嗽。






“那你一会出去是要和他走,还是跟我走?”










李希侃在安安静静的卫生间的某个格子里给毕雯珺打电话,被挂了四次,第五次终于打通了,那边是熟悉又不耐烦的毕雯珺的声音:“喂,谁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声音突然就冷静了。




“毕雯珺,我是李希侃。”




那边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李希侃又喂喂了两声,毕雯珺才问他什么事。




“那天我的外套和手机忘到了你车上,你能不能给我,或者你说个地方我去取?”




那边又是沉默。




李希侃准备再催催他,这边却突然出了些状况。




外边噼里啪啦的一阵撞,听声儿是有人进来了,本来就是厕所有人来也不奇怪,但是这个声音好像有点不一样。




李希侃听到两种不同的喘息声,还有肉体相撞的特殊声响,两个人撞到格间门发出了巨响,把他吓了一跳,幸好那俩人去了隔壁间,但没一会儿,就发出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叫声。




李希侃慌乱之中没有捂住手机收声孔,那边的毕雯珺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问他:“你在哪里?”




“我我我,我在家啊。”李希侃小声回答,不经脑子扯了个荒唐谎,打开格间门走了出去,却发现进厕所那个大点的门被锁,锁子卡住,他半天都鼓捣不开。




“你家里在上演什么真人成/人/片吗?挺激烈啊。”




“没没没。”李希侃实在弄不开锁,气的砸了两下,还搞得自己手疼。





“算了,我在XX酒吧一楼的卫生间,你过来帮我开一下门好吗?”




他刚说完那边就挂了。




不到一分钟,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和毕雯珺的声音。




“李希侃?”




这两声一响,格间里那对儿立马停了,肉体的碰撞声倒是不至于再搅的他耳朵红,但喘息声和窃窃私语还是让他如坐针毡。




“我开不了门,你在外面撞一下好吗?”




李希侃凑近门缝,小小声对外面的人说,毕雯珺让他退开点儿,然后一脚踹开了门。




这一声估计得吓软厕所里那对神仙眷侣。




毕雯珺把李希侃拉出去,然后摆了个“正在维修”的牌子在门口,动作娴熟,两个人在走廊站着。




这个场景让他们俩多多少少都有些尴尬,因为他们高三的时候,也在厕所干过这档子事。




李希侃手足无措,摆弄着手机,毕雯珺则一脸淡然,双手插兜看着他。




等了一会,毕雯珺先开口了,问他:“你不有手机吗?”




“这是我借的,我的手机和外套不都在你车上?”




“那天又没看,天亮了嫌车上一股香味和酒味,就直接开到洗车店,可能被店员扔掉或者拿走了吧。”




“……”店员有这么没素质吗?




“那,那你……”




“没事我先走了。”




毕雯珺态度冷淡,转身就走。




“哎,你先别……”




李希侃实在是不甘心,揪住了他的袖子,把他扯停下了,却说不出口。




本来准备说的是“那你赔我手机”,但看到毕雯珺的表情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毕雯珺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仔细看了他的脸,弯腰靠近,问他:“你化妆了?”




毕雯珺这个动作让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第一次在走廊门口说上话时他是这样,上次在车里也是这样,这似乎是他做坏事之前的准备动作。




毕雯珺拉开了距离,问:“你在这里工作?”




“对。”




“干什么的?”看衣服不是服务生,服务生也用不着化这样的妆,难不成是特殊服务行业?毕雯珺突然害怕听到答案。




“驻唱的。”




“哦,从那种学校出来,果然只能干这种事情。”




毕雯珺又冷冷抛下一句话,真正地转身走掉,这时候刚好李希侃手机响了,没顾得上伸手拉他。




是郑锐彬发来的短信,说自己提前走了,让他一会自己回家。




这不太像郑锐彬的作风啊。




李希侃有点奇怪,但又很快压下了这种奇怪,斥责自己太过依赖朋友,这样不好不好。




再唱两首歌就下班,李希侃回到工作岗位,上台的时候发现毕雯珺坐在卡座里,盯着他。




一时间搞得他有点紧张。




被前男友围观唱歌,怎么着都不好受吧,之前两个人都没发现对方,一切都很正常,这次却不一样了。李希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紧张,克制住自己的手抖,深呼吸了两下,才开始唱。




(——唱歌略,反正好听——)




其实唱到第二首的时候,毕雯珺已经走了。李希侃前面都发挥挺好的,看到毕雯珺主动起身结账走人,另外两个男的也跟着他出去,注意力被扯走,声音飘了两下。
下班的时候自然是被扣了钱。




他这次长记性了,套上羽绒服再出门,然后叫了个滴滴,打车回家。




在车上突然手机响,他以为是郑锐彬有事,结果发现是陌生号码。




他没把毕雯珺存为联系人,但朱正廷给他报号码的时候他还留下了一些印象,判断出这是毕雯珺。




“什么事?”




“见朱正廷了吗?” 毕雯珺的声音听着很着急。




“去…去卫生间之前见了一下,怎么啦?”




“你看到他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在和…”




要不要说实话,要不要卖郑锐彬,李希侃犹豫了,中途改了口。




“在喝酒。”




“和谁?”




“没谁,一个人。”




“你、最、好、别、骗、我” 毕雯珺咬牙切齿,挂了电话。





呵呵,我才是第一次骗你而已,我都被你骗多少次了,你还凶我,换我岂不是要凶死你?




李希侃吐槽完,还是有点不安,给郑锐彬打了个电话。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接通了他直接问“是不是朱正廷被你带走了?”




郑锐彬没和他绕弯子,说是。




“你搞什么啊,毕雯珺特着急在那儿找人,都找我这儿了,你可别乱来啊,保护好朱正廷。”




“知道啦,他只是喝多了而已,好了你别管了。”




郑锐彬第一次主动挂他电话,语气还挺不耐烦,跟那个姓毕的如出一辙。





意外来了又走,快到几乎来不及感受,被甩下的,无人关心的只有他一个人,事后想起,心头才泛起一丝惆怅。




李希侃靠在车后座,看着窗外霓虹闪烁,人来人往,听着司机大叔放的邓丽君,柔柔唱着“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想到回到住处又只是自己一个人,心中又生出了寂寞。







-快乐的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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